2013-11-25 22:05:49| 分类: 默认分类 | 标签:兰亭序 真迹 流传 |举报 |字号大中小 订阅
从上述比较中可以看出,唐传诸本是被世人公认为是去真迹不远比较可信的本子。确实这幾本的摹拓水平是相当高的,基本能传达出真迹風貌,但是和真迹相较还是有一定的差距。主要表現为,真迹是信笔而书,行笔流畅自如,神韵天成,體現了王羲之的书法水平,精神气势。而傳本為求逼真,在行笔时亦步亦趋,拘窘小心,笔画呆滞,字形歪斜,墨迹浓淡不匀,有的笔画和真迹比较似是而非。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,并非說他们的书法水平不高,而是为了求真而无可奈何的去摹画的结果。在这里也可看出,由于王羲之的书写工具,书写环境和书写习惯等因素,后人是摹不出和真迹一至的字迹的。另外再从有感于斯文的文字撇捺处的两条细竖也可以看出,这些都不是文中原有的笔画,而是因原迹年代久远,经历沧桑所导致纸的裂纹。而唐传诸本也不是直接从真迹摹出,而是从唐宮中所传出摹本再摹,所以为存真而在文字下方增摹了若干不是文字中应有的笔画。原迹中被圈去的良可二字,在唐传诸本中除圈外的竖勾外,被塗成一团墨迹,也证明唐传诸本不是从真迹直接摹出。
唐太宗得到《兰亭》真迹后,因来路不正,传揚开来有损名声,因此不愿将真迹示人。但由于《兰亭》真迹是举朝瞩目的墨宝,如不让人观赏,又会显得小气,但若将真迹示人,既怕污损,又怕被人用临摹的仿本以假乱真。因此采取了一个折衷办法,即让人仿摹出一种和《兰亭》真迹有一定区別的《兰亭序》,赐与房玄齡、魏征等亲王近臣使大家得以摹习和欣赏。这就是《徐氏法书记》中所说令湯普彻摹出的仿本。此后还有赵模、韩道政、诸葛贞,冯承素等人的仿本。湯普彻的仿本后世虽未见,但据北宋苏轼《东坡题跋》中所记(治平四年(1067年),苏轼在川居父丧。)其弟苏辙带回的朔方本特征看,应该就是一种湯普彻的仿本。
在贞观年间,唐太宗是怎样得到《兰亭》真迹和随葬昭陵等情况是禁止谈论的话题,所以在此期间,公私著作中都无对这些情况的记述。即使是对《兰亭序》的记述也非常少,仅见褚遂良的《右军书记》,唐太宗《笔意论》,《晋书、王羲之传》等数处。直到唐玄宗开元年间这个禁区才慢慢解除,唐太宗是怎样得到《兰亭》真迹和随葬昭陵等情况才見诸记述,但始终还是个人的记述,而非官方的正式发布,所以权威性不是很高,但毕竞能使后人得知《兰亭》真迹来历,流传和归宿。
怀仁集《圣教序》时,唐太宗已死,《兰亭》真迹也随葬昭陵,怀仁是无从見到《兰亭》真迹的,但是当时《兰亭序》的传摹本是很多的,唐宮中就有和《兰亭诗》装为一卷的《兰亭序》。有一种碎石《兰亭》拓片字迹和定武兰亭相近,且字迹清晰,应该是多年埋于地下,很少有人打拓,刻石字迹未损。此拓片珍贵之处在于,碎石末尾有贞观十五(?)的原贴摹写时间。附碎石《兰亭》图:
此石虽不一定是唐时所刻,但原贴很可能是贞观时摹本。摹者是谁虽不可知,但从书写风格看,应是蒋善进,国诠等贞观时经虞世南、欧陽詢等教授过的写经生所摹。而据徐(兩垠)豪的題辞,其家有楚生国诠摹兰亭楔序。由此可見在贞观时期,虽然未見唐太宗是怎样得到兰亭序的记述,但流行于世的兰亭序摹本是很多的。所以怀仁集《圣教序》时选了许多《兰亭序》中的字。因此《圣教序》中有许多字和《兰亭序》的字體相同,就顺理成章了。
在五代时期,南唐烈祖得到唐太宗昭陵墓中《兰亭》真迹后,从南唐流传出来《兰亭序》有三种,一是、陶谷到南唐访书时所得的草书《兰亭序》,到元代被刻于同州文庙,后又为人刻为《岳池兰亭》。二是、由李崇矩到南唐报丧时带回仿《兰亭》真迹的绢本,后又为苏易简所得的《贞观兰亭诗序》,或叫“《兰亭叙》唐临绢本”,此种传本后又衍变为《颖上兰亭》。三是,《兰亭》真迹,南唐亡后被收于北宋宮中,(但也不一定是南唐亡就被收入北宋宮中,元赵孟頫在抄录南宋姜夔的《兰亭考》卷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:张芸臾云:“靖康中,有得《兰亭》真迹者,诣阙献之,半途而京城破,后不知所在。或谓尝入梁、陈御府,上有徐僧权押缝,今行间“僧”字是也”。如此,则不得为子孙传掌矣。按,梁武收右军帖二百七十余轴,当时惟言《黄庭》、《乐毅》、《告誓》,不说《兰亭》,则后人指“僧”字为僧权,似未足深据”, 姜夔虽不相信这种说法,但我觉得这种可能还是有的。若确有其事,那么此事应在靖康二年京城为金突破之前。因为得《兰亭》真迹者已将《兰亭》真迹献给了宋徽宗,而不是“未成”,宋徽宗也才得以在《兰亭》真迹上钤宣和七印,尔后也才有金章宗的明昌印。所以《兰亭》真迹流传的另一种可能是:自南唐亡后,《兰亭》真迹沒有被收入宋宮,而是在建康城将为宋军攻破之际,黃保仪烧书时,《兰亭》真迹就从南唐宮中流出,落于民间。南唐灭后,宋帝虽数次派人到南唐境内收集流失图书,但均未征集到《兰亭》真迹。宋徽宗时,由于宋徽宗喜爰奇石,珍宝,古书、名画,连《定武兰亭》原刻石也要收入宮中,那么有人将珍藏已久的《兰亭》真迹献给宋徽宗,也在情理之中。再说一下记述此事的张芸臾是什么人?张芸臾名舜民,和北宋词人张舜民同名,是北宋名将张叔夜之孙。靖康二年张叔夜帶兵为解汴京之围,和金人作战,兵败为金所俘,于金人押送北上途中绝食殉国。其长子次子闻讯后亦自杀殉国。三子状元张栋,为咸阳太守,引兵赴汴梁,遇金兵战死于太白山。当时张芸臾年才十二岁,也欲跳井自杀,为张栋部下张勇护持,金人释之,后由张勇护送至,武昌灵泉山居住,著有《南迁录》等书。明代发展为灵泉大姓。(对张芸臾的说明,参考《灵泉志》等书)宋理宗时人,赵与时在其《宾退录》中曾引张芸臾所著《浮休阅目集》文段,:“一日京师火,(焦)隐晨出之木场,凡木皆以姓字题识,后至者率诣隐市材”。可知这是一种叙前代佚闻奇事的书。所以姜夔所引张芸臾述说,应是出自这一类的书。钤有《建业文房之印》的《兰亭》真迹,幾经波折又被宋理宗用原迹附石刻拓的《唐贞观》或叫《唐文皇贞观兰亭叙》,即我称之为《南唐兰亭》的宋理宗拓本。宋理宗刻石后为贾似道豪夺,伪装为“御库所藏薛稷搨定武本”流行于世。宋理宗赐予潘贵妃的一本《唐贞观》,南宋末又被人从杨镇副騑书府中改刻为《赐潘贵妃本》流传后世。
《南唐兰亭》是否是用原迹上石镌刻,一,从字迹方面说,从上面所列的唐传诸本和《南唐兰亭》的比较可以看出,《南唐兰亭》具有浓烈的晋人风格,唐传诸本未能摹写得惟妙惟肖。二,从痕迹方面说,拓本也留下了原迹上石的奇特痕迹,从拓本看每一页都有许多斑点,纸褶皱痕和条纹,这些斑点、绉痕、条纹因为不属文字内容,镌刻者是不会将它们刻于石上,而且数量众多,痕迹深浅不一,镌刻者也无法将这些原模原样的刻于石上。但这些细节确在拓本中保留下来。这表明在镌刻时是将原迹铺于石上镌刻,由于纸张较厚较硬(蚕茧纸),未能完全拉抻粘贴平整,或无法做到完全拉抻平整。更奇的是,按惯例,石刻成后要洗石,将石洗淨后再打拓,拓片才会干淨清洁,和刻石一至。但在这里,刻石拓印之人並不这样做,而是仅用刷子掃刷刻石,而不揭下刻破的纸,再将拓纸附于石上拓印,所以这些斑点、绉痕、条纹才会在拓本中被保留下来。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保存真迹原貌。(这些痕迹在图片中不是很清楚,但在拓本中则清晰可辨。)由此可以推想,这是一块很奇特的石刻,除了将字迹、印章等刻于石上,原迹纸张还粘在石上,由于原迹纸张较硬,且有白芨水等粘合剂将它牢牢固于石上,拓印时拓纸较软,打拓时用力适中,这些纸表的特征就会一一保存下来,当然由于拓印是手工操作,由于手法等原因,每张拓片所保留的字迹和痕迹也不尽相同。用原迹纸张还粘在石上,就进行拓印並不仅见于《南唐兰亭》宋理宗拓本,如明代董其昌《戏鸿堂帖》中所载的《颜平原刘中使贴》,就是用原迹纸张还粘在石上,就进行拓印的拓本。《颜平原刘中使贴》附图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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